觀空间[柏悦雅集]第六回 | 何多苓携《杂花写生》新作亮相广州

[柏悦·雅集]第六回 | 何多苓：簇拥

The Landmark · Gathering of Literati-Round 6

Artist: He Duoling-Cluster

展期：2024.06.06-08.06

地点：广州天河花城大道尚东柏悦府二楼好酒好蔡×觀空间艺廊

主办：觀空间

支持机构：蔡昊精选

Exhibition Time: June 6 – August 6, 2024

Venue: 2nd Floor, The Landmark, Huacheng Avenue, Tianhe District, Guangzhou.

Organizer: JUSTART SPACE

Supporting Organization: HOWARD'S GOURMET.

觀空间[柏悦·雅集]第六回展于2024年6月6日在广州天河尚东柏悦府“好酒好蔡×觀空间艺廊”隆重开幕，著名艺术家何多苓、艺术评论家蓝庆伟亲临雅集现场，与广州藏家朋友们分享交流了《杂花写生》系列作品。

本次展览为何多苓《杂花写生》系列作品近年来少有的系统展出，展览将展至2024年8月6日。

▲ 艺术家何多苓在展览现场分享创作心得

▲ 评论家蓝庆伟对展览作品做学术点评

▲ 雅集交流现场

展览现场

蓝庆伟：何多苓的花园‍‍‍‍‍

何老师的院子被很多成都的写文学和诗歌朋友称为‘带有花园的工作室’。院内种植了上百种不同的植物，其中曾有两棵特别高大的榆树，何老师引用鲁迅的话：“其中一棵是榆树，另外一棵也是榆树。”然而，由于榆树生长迅速且高大，遮光率大，何老师几年前决定将其砍伐。在这张图片中，我们可以看到上百种花草并不夺目，在成都温润的气候中，每年次第盛开。这些画作是何老师今年在院子里不同位置对杂花的写生作品。

▲ 何多苓“带有花园的工作室”‍

何老师的《杂花写生》系列或杂花系列始于2012年，至今已持续有10年。何老师对这次雅集系列非常重视，每完成一幅画作，他都会将绘画过程的视频分享给我。许多人都好奇像何老师这样量级的艺术家是如何进行绘画和创作的。

在X光还原古代作品时，我们可以观察到作品底层的勾线。同样，下面这张图片展示了何老师在勾线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绘制。他采用的油画技法是画的很薄，这在油画领域中是非常困难的。从这张图片中，我们可以看出何老师前期构思与后期绘画的紧密关系。

▲ 何多苓创作过程

关于为何选择画杂花，何老师自述：“回希望回到古人，单独面对花、树、云、鸟鸣等内容，去掉数码处理，直接用眼、人、脑、手完成，面对植物避开对象形而上的一面，与宇宙的原初更近一步。”

从自述中我们可以明确了解到“去掉数码处理”这一观点。过去，许多艺术家在写生时直接面对大自然，将感受通过双手和颜料表达。然而，现在更多的艺术家选择用手机拍摄并进行处理或重新构思。

“杂花”二字实际上源于徐渭。何老师非常喜欢中国古人的作品。徐渭有一幅作品名为《杂花图卷》，展现了一年四季花木的泼墨画卷。从这幅作品中，我们可以看到徐渭直接面对眼前自然的描绘方式，与常规理解的徐渭有所不同。

▲ (明)徐渭杂花图卷纸本水墨

此外，石涛的《搜尽奇峰打草稿》。对于喜欢石涛的观众来说，知道他是一位现代性极强的艺术家，他的作品与我们今天更为接近，而离古人稍远。石涛的许多作品都展现了他与自然更近。所谓“搜尽奇峰打草稿”，就是通过游览不同的地方，观察不同的山峰，看不同的自然的体现。

如果你今天去浙江，乘船游览杭州边上的富春江，会发现坐船一路游览下来的山林景观几乎和黄公望《富春山居图》如出一辙。将人置于天地之间，是古人最直接的感怀。这也正是何老师所说的，古人实际上是回到天地之间。

▲(清)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（局部）纸本水墨

那么这种传统在何时中断了呢？我个人认为，苏州园林是把整个天地观窄化的体现。在苏州园林中，我们可以游览、观赏、居住和欣赏各种景观。比如博山炉，它让我们在案头就能赏天地。通过这两幅作品的对比，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何老师所说的天地之间的古人的感怀。

这是何老师杂花作品的一个局部，观察这些局部，我们可以发现与古代画作局部实际上是一样的。在何老师的作品中，将花作为点睛之笔，留出空白，最后以画龙点睛的方式完成作品。

关于何老师对徐渭或古代画家的喜好，是否有直接的关联？实际上，何老师在工作室中有很多徐渭的画册和古代绘画卷轴，但他并非将其作为临摹的参照，而是作为一种神交布局的精神互通的东西。

▲杂花写生No.2024-38 布面油画100×80cm 2024

从何老师的作品中，我们可以看到既有古人古画的神交，同时，还用了西方绘画的内容。因此，在观察他的杂花作品时，我们会发现它们几乎都是满幅创作，没有传统绘画的天地关系。

何老师很多都运用了西方绘画的色彩、空间和光，还有中国绘画的空间压缩。刚刚我提到黄公望，你会发现要随着画来走，散点透视和空间压缩，还有线条用笔的混合使用。何老师形成了一种常被人们称为文学性绘画、文人绘画或诗性绘画。在中国众多艺术家中，这种特性是独一无二的。

▲杂花写生No.2024-23 布面油画 80×60cm 2024

之前我们提到了徐渭和石涛，他们都采用了写生的方法。虽然古代不用“写生”这一现代词汇，但我特别想用荆浩的《笔法记》来描绘何老师作品与古人之间的联系。即“四者得其形宜其器，真者气质俱盛，凡气传于华，以异象象之死也”。“气韵生动”这组“六法”中的描述亦是对何老师这组作品的最好概括。

这个花园对我来说，只是长满了杂草和一些普通的花卉。但在何老师的眼中，每一块都像一个具有独特摄影框框定内容的视角，总能选出放在画面当中的独特的风景构图。我们看到何老师在物象图像和志向之间的关系。看到的那一片草地，经过了何老师的志向，拨开了虚像，带出来关于艺术家独特的感受。

▲杂花写生No.2024-37 布面油画 100×80cm 2024

何老师还发了一段文字：“一花一世界，回到与世界接触的原初始方式：视觉。我们怎么能看见？光的投射，物象的反光，成为色彩，进入眼睛。看一朵花如此，看宇宙也是如此。光和色彩，最不可捉摸、最千变万化的存在，是我们接触世界的最重要途径——即使不是唯一途径。”

在这里，我们很容易联想到莫奈的作品。当时的技术没有今天这么发达，一有了锡管颜料艺术家们能够走出工作室，摆脱画室的束缚，走到自然中描绘他们的作品。其实莫奈印象派他们最重要的是光与色彩的描绘，大家看到何老师的作品也是同样的，它是关于光色彩进入自己的眼睛的描绘。

▲ [法]莫奈圣拉扎尔火车站布面油画 1877

在何老师的创作中，这些内容从眼睛来，眼睛就是他的花园。贡布里希评价莫奈时提到，莫奈在见过透纳的作品后，更加坚信光线和空气的神奇效果比一幅画的题材更重要。很多人认为何老师画的是平凡之物，我想这种平凡也类似于莫奈画日出，画火车站这一类的平凡，但是重要的是光线和空气的神奇效果，而且是在每天的光线不同和变化之中展开的。

——文字来源于雅集现场蓝庆伟与何多苓分享的录音整理。

作者：蓝庆伟著名艺术批评家、策展人，艺术学博士。长期从事当代美术史研究、当代艺术批评与策展实践、美术馆学研究。现任教于成都大学，兼任中国美院艺术人文学院校友会理事、广州美院新美术馆学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、四川美协策展委员会副主任、当代艺术档案库（ACAC）学术委员等。

何多苓《杂花写生》系列创作自述‍‍

庆伟谈到了写生以及我的杂花创作与中国古代绘画、西方印象派绘画之间的某些联系，这确实是我创作的两个主要来源。

首先，我们来谈一下“写生”这个词。有趣的是，我的画册的一篇文章中提到过“写生”这个词，后来我们请了一位美国汉学家进行翻译，然而他发现英文中并没有与“写生”对应的词汇，甚至这个概念在西方也是缺失的。我多次与他探讨这个问题，他也咨询了许多美国画家，但是都没有相对应的英文。相较于西方人，中国人更多地运用写生手法，所以不觉得写生是一个特殊的状态。例如，石涛的“搜尽奇峰打草稿”就体现了中国画家对写生的理解，这一点与西方人有所区别。

我们在美术学院学习时，学院派几乎每堂课都进行写生，这种方式更接近于西方写生的概念——即面对实物，运用技巧将其描绘出来，是一种练习。然而，在我的杂花写生中，我觉得创作手法会更接近徐渭《杂花图卷》的写生方式。

▲杂花写生No.2024-24 布面油画 100×80cm 2024

中国文人画并不是真正写生，而是通过观察自然后了然于胸，再以自己的方式呈现画面，因此具有强烈的主观性。与此不同，我直接对照着这个花园进行写生。花园每天都在变化，我选取某个角落进行写生，直接面对它，这正是我一直寻找的状态——直接面对自然，通过眼睛观察，再经由大脑进行分析处理运算，最后反馈到眼睛和手上把它呈现出来。

我的写生方法实际上综合了两种方法。一种是庆伟提到的印象派风格，就是莫奈的风格。莫奈的花园非常有名，有人问我是否在写生时参考了莫奈的方式，我确实受到了一定的影响。我们画西方的油画，色彩是重要的表现力，我们通过色彩来观察世界，因为光线射进眼睛，以色彩的方式激活我们的细胞感知力。

▲杂花写生No.2024-25 布面油画 100×80cm 2024

我的作品中融入了徐渭、中国文人画的方式。尽管我并未学习过国画、水墨画或书法，但我从观察中国文人画中总结出了一些方法。这些方法是我们在原来学院派西画技巧中所未涉及的。我深入研究了印象派的画家，他们的画法通常首先是对远景进行描绘，通过油画的多重空间，近、中、远三个层次，或者更复杂的层次结构。它们之间存在一定的距离，这种距离通过焦点透视的方法进行处理，从而完成一幅画作。而徐渭的作品中通常没有背景，采用留白的手法。他在留白之后，在前方描绘几枝花，展现他心中的美。可以见得，莫奈和徐渭的这两种方式是两种极端。我认为我自己的创作方式是结合了这两者的很多共同点，同时也利用了他们之间的一些不同点来加以处理。

例如，在处理背景时，我并不像莫奈那样将空间一层一层地画得很远。比如，如果画面中有围墙，莫奈肯定会去刻画围墙，这是印象派，一层层画过去。我的方法是将最远的空间压缩成一个平面，但是我是用油画创作，所以不会留白，而是用一种颜色去概括这个空间，然后用快速的方法将它画出来，接着用扇形笔将其扫得很虚，使它成为一种虚拟的背景。这个背景相当于国画中的留白，但由于我是用油画创作，它是有色彩的。

▲杂花写生No.2024-22 布面油画 80×60cm 2024

在之前的图片里，大家看到我用木炭笔勾画的一些线条，我甚至在上面标注了颜色，这是因为我在看的时候要分析，来处理复杂的描绘对象。我的画面是呈一种斜线排列，这是因为我的花园朝向东方，花卉在迎接上午阳光时自然会朝向这个方向，这是自然的智慧，而花园西边的光被邻居高建筑和树挡住了。因此画面的花都是面向东方，跟东方阳光垂直的斜向排列，这种斜线排列构成了画面的基本动态线。

在观察过程中，我会考虑到透视效果，近处的花到腿以下的位置，它的透视就接近一个球体，就可以用几根线条归纳空间。然后，我会用线条把握花卉的生长韵律，它们通常呈之字形或Z字形排列。这些动态线掌握了这幅画的花的走向，分群、分空间、分层次。

接下来，我会开始将远处的背景归纳为一个色调，中景和近景也各自归纳为一个色调。这是客观存在，经过训练的眼睛可以看出无限多的绿色排列。在这个过程中，绿色比花更重要，因为花的色彩非常明显，但是大量的花叶枝叶的排列形成的色调才是画成功的关键。在光线的照射下，不同部分的色彩会产生变化。远处的色彩可能会变得更暖或更冷，而中间部分由于花卉和叶子的存在，以及光线的影响，可能会呈现出稍微偏冷的色调。总的来说，我就是这样通过观察和归纳动态线、规划色调来完成我的杂花写生油画创作的。

最后如果我拍摄一张照片，大家能够看出这是花的对象。然而，在我实际创作的过程中，我这次采用了油画的湿画法，这意味着我必须在色彩未干之前完成绘画，因此速度也是一个关键因素。

▲杂花写生No.2024-41 布面油画 100×80cm 2024

我的笔触是流动的，这与刚才庆伟提到的许多油画家的风格不同。他们使用厚涂法，色彩是一块一块叠加的，而我是运用流动的线条，用大刷子迅速地进行绘画，使色彩在画面中交错重叠，形成丰富的层次关系。在绘画过程中，大家看到我使用餐巾纸擦去画面中间的某些部分，这也是我的一种技法。另外，我扇形笔对中间的花进行横扫，形成虚焦的状态，与前方清晰的花朵轮廓形成对比，以增强画面的空间感。

实际上，我通常是最后才画这些花朵的。虽然它们的色彩是整个画面色调的一部分，但更重要的是整体画面中三个层次绿色的变化。

——文字来源于雅集现场蓝庆伟与何多苓分享的录音整理。

艺术家简介

何多苓/He Duoling‍‍‍‍‍‍

1948生于成都，毕业于四川美院，现工作生活于成都。

单以个人创作历程就可以称为 “一个人的艺术史” 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似乎并不多，他便算其中一个。他被喻为是艺术家中的艺术家。他的很多著名作品比如《春风已经苏醒》、《带阁楼的房子》、《雪雁》等曾燃起了中国一代人学习艺术的热情。他的作品具诗意的特质，重绘画性，唯美、优雅、感伤，他追求的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度，不管是风格还是色彩都非常的温柔，看着像是迎来了春天一样，他的画更像是写作中的抒情一样去表达，他就是中国当代抒情现实主义艺术家的代表人物何多苓。

作品多次获得国内外大奖，作品被中国美术馆、福冈美术馆，龙美术馆、松美术馆、余德耀美术馆、澳门艺术博物馆、昆明当代美术馆等海内外重要艺术机构和收藏家收藏。